台灣是個有種族歧視的地方嗎?從現在當紅政治人物口中這句話你就可以看出端倪。
一天碰到一個菲律賓家庭來台灣玩,聊天之下發現他是語言學校的老師,班上有很多東亞學生,來自日本、韓國、中國但不知道為什麼台灣學生只有四個。其實我自己曾經上過網路英文課,老師就是菲律賓人,她教學也很細心、專業。菲律賓因為地利之便加上學費相較於歐美便宜,所以近年來成為英語學習的熱門選項。
但其實我想聊的是,從這位政治人物自認為沒有歧視的言論,可以了解到其實在台灣還是有很多人做出自以為「沒有歧視」的歧視行為。
因為工作關係,認識了來自非洲的朋友。他們人生地不熟的來到台灣當作簽約表演人員,一天11個小時固定時間要上場表演,雖然每場演出時間約30分鐘,但是這也意味著他們的等待時間哪都不能去。只能待在狹小的房間,這空間還隔兩間,一間加了門給女性表演者,男性表演者就使用沒有門的昏暗的房間。
有一次特殊表演要拍照,看到戲服的面具都已經發霉。和公司人員反應,想不到對方說:「他們有抵抗力,沒關係啦!」
一天台灣天氣特別壞,又濕又冷,又到了表演的時刻。他們一組人在戶外強顏歡笑的表演給空氣看。幾個穿著單薄表演服凍的跟冰棒一樣的人,跟在前面盯場穿著羽絨衣的工作人員成了強烈的對比。我問工作人員,天那麼冷他們表演完可以給他們熱茶喝嗎?他說:「他們休息室那區有飲水機,他們可以自己去喝熱水」。
看了其實覺得很心痛,我們華人多半讀著孔子思想長大,「人飢己飢,人溺己溺」,我不能忍受我自己在這樣的環境下強顏歡笑地跳舞微笑,也不能想像我親友在這樣的工作環境下工作。看著這群遠從非洲來的年輕人在寒風中凍的跟幾支冰棒一樣,真的很難受,但也不知道可以幫他們爭取什麼。
後來跟他們聊天才知道公司好幾次接駁他們的交通車放他們鴿子,也沒有說明沒來的原因。他們曾經走路回到公司幫他們訂的飯店,我用google map看了一下,大概需要花一個小時,在半山腰的鄉下地方,沒有什麼人行道或是好的照明,到夜晚也沒什麼店家。光想像一行人遠在外地被這樣對帶,就覺得很難過,如果今天走在黑暗的人之一是自己呢?因為不是本國人,簽了工作契約,護照又不在身邊,不能不喜歡工作就離職,只能咬牙等合約結束。身體不舒服因為語言不通而且在半山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,也不知道能怎麼樣,只能默默互相勉勵,這只是人生中的一陣子不是永遠,現在的努力都是投資自己的未來。
每個月公司會帶他們到鎮上採買生活用品兩次,但有一次公司的接駁車是到了,但薪水卻還沒發,一群人沒錢買東西只好取消行程。
如果今天這間公司尊重人,或是這間公司的管理單位的人在乎人,會這樣子對待他們嗎?
就像曾經有一間公司給外籍移工宿舍,一個空間擠一堆上下舖,導致失火人員不急逃避。
因為忍受這些情況的不是自己,所以覺得無感。或是因為在某種程度上覺得自己比較優越,所以看不起膚色比較深的人。如果是這種無謂的優越,真是讓人覺得太可笑了,因為我們自己華人在西方國家也常有被歧視的事情發生。大家歧視來歧視去的,忘記其實我們都只是人。
回到非洲朋友的休息室外,陰暗的房間內總是傳來熱情洋溢的音樂,但是伴隨著卻是苦澀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