陰陰母女溜走前的那天,一整天坐在老母家無所事事,悠閒看報紙看電視,等到看膩了,兩人就低頭發呆,摳著指甲,或是靜靜地讀著聖經。一點也不急著找房子跟找工作。
本來要下逐客令的老爸,被老母阻擋一早氣得出門不想看見她們。
老母:「就讓她們在家裡兩三天,感受家庭的溫暖不行嗎!」
雖然老母這樣說,但實際上唯一想收留她們幾天的老母自己病得東倒西歪,每天都躺在房間裡,實際面對陰陰母女的還是其他家人。
下午三點多,老母看著母女倆還在那悠閒的無所事事,想起老爸憤怒的樣子。好吧!老爸說的也不無道理,她們倆去附近的小旅館,有床有地方洗澡,這樣他們也可以比較自在。
老母:「陰陰,你跟CJ今天去家附近的便宜旅館住吧,那邊你們有床可以躺,也有免費網路可以用。」
陰陰叫CJ上網看看老母說的小旅館是什麼樣子,看到照片後面露嫌棄。
陰陰:「這種是人家在做黑的的旅館,髒髒破破的,我們不要!」
老母就是一個只敢對自己老公小孩兇的人,陰陰一句不要,老母也不再多說什麼了。
陰陰跟CJ說:「她們應該嫌我們麻煩了,我們等等就出門。」
於是兩人也沒交代什麼時候回來,就出門了,整夜未歸。
老爸回家後看到他們不在開心的很,但看到前陽台跟客廳一堆陰陰母女的東西,就煩。知道,她們遲早也是會會來。忍不住一肚子氣,怎麼有這樣的人哪!說來就來,說走就走,把這裡當作自己家了嗎?
隔天晚上,家中電鈴響起,是陰陰母女回來了。
她們說那天下午離開家後他們就去逛了哪些地方,那些地方都不如當年,都變差了。逛到很晚吃了麥當勞後,臨時起意坐夜車到台南去了。在台南去了奇美博物館,嫌棄那邊觀光客很多,很吵,一堆中國遊客。又一邊數落台南很無聊,陰陰一如往常的以高姿態批評著看到的一切。
搞了半天,才知道他們根本就沒有進去參觀,因為覺得門票貴,所以就在外面晃蕩。然後也不知道去哪,所以真正有意思的地方她們都沒看到,當然無聊。下午她們倦了,搭了火車又回到老母家。
聽了母女倆叨叨的說著自己如何度過這段時間,老母不但沒有責備他們,還跟他們閒聊台南出遊經歷,並且讓她們用洗衣機,開放越來越多服務,差點還給她們鑰匙跟讓他們進主臥室。忍不住讓人在旁邊翻白眼。
我大姊早就擬定了「渡佛渡到西」迷你企劃,聽到她們母女倆回老母家,硬要大家把她們留著,她要開始實行計劃。
計畫大概內容如下:
*找月租6000元左右的小套房
*陪他們看房子
*辦理國保健保低收入戶減免
*到就業服務站登記找工作
總之就是帶著他們像常人一般的處理眼前的狀況。
想不到大姊一踏進門,開口跟她們講兩句話,陰陰母女就崩潰說自己壓力很大。不想工作,也厭倦沒地方住被房東趕走的生活。陰陰說我們假借給她們資訊的名義在控制她的女兒,違背他的教育理念。(讓我忍不住爆走了一下)
陰陰:「就讓我們去當遊民吧!這是我們的命!我們是你們丟臉的親戚,不要來認我們!」
大姊:「不要說『我們』,你是你,她是她,你們是兩個不同的個體。」
大姊沈著氣讓她冷靜,說:「CJ還年輕,她還有很多年要活,每個生命都很珍貴,不應該這樣白費。」
CJ似乎有話想說,但是陰陰不讓她說:「我說的不對嗎?你有話想說嗎?你說呀!你說呀!」陰陰脅迫式的兩眼瞪大著看著CJ。
CJ不敢看陰陰,慢吞吞地說:「其實,我覺得這些資訊對我是好的,我很需要這些資訊,但也需要時間考慮。」
陰陰看著CJ:「我們那天去台南,我們也覺得這樣遊歷很好,搞不好還可以環島!」一臉期待,似乎在說著一個很棒的計畫,看著CJ希望CJ認同她的提議。但她完全沒想到,錢是老母跟親戚硬湊給她們的,根本沒辦法讓他們這樣虛耗。
陰陰接著說:「我們只需要有個地方可以放我們的東西,我們出去遊蕩累的時後有個地方可以洗澡,休息。」
陰陰說:「有很多事情我們是不想說,我們這些年心靈跟肉體上有多大的折磨!我們被一個集團給控制,他們隨時都監視著我們,包括我們的手機、電腦,還可以自由進出我們住的地方。」
我說:「哪裡有傷,我們現在去驗傷。」
陰陰說:「沒有,驗不出來的。」
CJ坐在一旁低頭臉色沈下,母女倆似乎決定說出她們藏在心中深處的秘密。
「從我們住在國外開始,只要我們出們,回來就發現家裡東西被動過」陰陰說:「像是明明洗好的筷子,竟然有一枝是濕的被拿出來放在外面。」
CJ:「出門前櫃子是好的,出門後櫃子門壞掉,或是有不是我們家的泡麵湯滴在沙發上。」
我們問她對方是人是鬼,陰陰說:「是人,但是我們從來沒看過他,也沒有證據。」
CJ:「我們自己推測有懷疑是某個人。」
陰陰:「我們不知道哪裡犯到他,多年來他一直監控我們,趁我們出門的時候到我們的家破壞,從國外跟到台灣。」
我帶椰榆的說:「那個人一定很有錢也很有時間,所以才花那麼大的精力在你們母女倆身上,每天聘人監督妳們,聘的人不但遍佈各國,他自己還要跟來想辦法開鎖進你住的地方。」
想不到母女倆的反應不但沒被激怒,還說:「對!我們也百思不解!」
人體在缺乏營養的時候,沒有足夠的養分供給到腦,最嚴重的狀況會產生幻覺。陰陰母女因為不想工作,從在國外開始就一直跟親戚調頭寸,後來逃回台灣,在台灣兩年時間,也是拿了錢就消失。曾經用蕃茄醬配水度日,後來是用餅乾配水度日,嚴重營養失衡。
衛生所說,沒有攻擊行為的精神病患,只能派社工和里長去和她們勸說就醫。所以對於陰陰母女倆的狀況,實在是很棘手,因為她們並不覺得自己生病了,且性格強硬不容易被說服。
費了一番時間,大姊聽他們抱怨後,終於開始找房子,但他們抱怨時光太長,所以大姊不得不回家照顧自己的家庭,變成我接下這個燙手山芋。
陰陰找房條件滿嚴苛的,如果放著他們自己找,肯定又找到那種專業包租公、包租婆的美美小套房,當然價格也不菲。但他們現在手邊的錢,其實不應該有這種奢望。
陰陰說:「我只在全聯買菜,走超過十分鐘對我來說都太遠」
「不要頂加,熱」
「公寓不能高樓層,累」
「冰箱要大,不能像旅館那種小冰箱」
「要可以開伙」
「不能小於8坪」
「要有洗衣機、對外窗」
「交通要方便」
「不能看起來破舊」
「我們大部分都在家,所以銀行機構那些對我們都沒用」
「不用便利商店,太貴,也用不到」
「不能靠近傳統市場,又髒人又多,就算隔幾個巷子也不行」
我當時心想,趕快找到趕快搬走吧,誰理你要幹麻。
找了一下午,終於找到三間勉強符合他們要求的,隔天拖了老半天下午終於去看屋。但他們不是打電話約好再出門,而是出門再打電話,在外面晃蕩到晚上才回來。回來後在那邊嫌棄,兩人一直對著我說:「你自己去看!你自己去看!,很爛!」
當時真的想罵髒話,房子本來就要看,找房子也應該是你們自己的工作,是想抱怨什麼?
以他們這樣樹懶式的慢動作模式,看在本人急驚風眼裡真的很想罵人。
晚上一如往常的,家人聚在房間,說服老母真的不要再做爛好人不出聲。老母終於被說服:「好!我天會跟她們講,壓個最後期限!」
可能這個任務對老母來說太沈重,她因此失眠,隔天又昏睡…..。(啊~壓力好大~我先睡一下……)
後記:
一早起床,看到他們兩個坐在那邊低頭發呆,等著我們準備早餐給她們吃。自從那天幫大姊把母女倆留下來後,母女倆已經習慣,每天待在家裡,等著吃三餐喝咖啡。
自己都忙得不可開交了,還要服務瘋子……,真令人感到不是滋味。